[喻黄]我注意对面的两个青年很久了

本子卖完了,来公布一下Guest的答案。


爱你们,献上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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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葡萄柚 :

我注意对面的两个青年很久了,从他们一前一后从车厢前门拖着大件的行李进来开始。两个人衣着整洁,行李箱也是品牌货色,不像是需要挤一晚硬卧去一个不是什么新兴穷游目的地的普通北方小城的人。我托着下巴,对着窗外枯萎的黄土地发呆,其中一个在窗沿坐下,对我友善地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发色浅一些的那个蹬掉运动鞋,靠到床头塞住耳机,举着游戏机玩得兴奋。坐在窗边的那个翻出手提包里的文件夹和笔,在纸上画着什么。他们很少交谈,仅有的几句说的都是些帮我拿杯水行吗牙刷你塞哪儿了之类的话,看起来大约是同乡的亲戚朋友。都大年初四了才有空回老家,想来也是谋生不易。

火车外面的景象有限而贫瘠,今年春节早,还未到有所萌发的时候。逼仄的卧铺车厢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我躺上床,继续百无聊赖地摸着手机。对面长相文雅的青年依然在那一块过于窄小的桌板上坚持动着笔。

一直靠在床头的另一个忽然拔了耳机,把手里的机器甩到一边,“我有点饿,吃的你都放哪儿了?”

东西还是收拾在一起的,那约莫是室友或者兄弟吧。

“大箱子里,有拉链那边。”写字的头也不抬,十分习惯地指示着。车厢实在小,28寸的箱子被放在了茶水间附近,“先吃薯片吧,太占地方。”

“哦,你要吗?”另一个手脚很快,已经穿上鞋站到门边。

“你吃吧,我一会还有几个视频,边吃边看。”

“你看视频不是一样得写写画画,也不怕手指油。”

说是这么说着,青年没有等到回复,还是老老实实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列车员来检了票,留在车厢里的那个十分自然地掏出两个人的证件和车票。我有些诧异,目光从屏幕上移开,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没想到已经被发现了。

“他老是丢三落四的,这些都得归我管。”青年重新收好证件,保持着显示良好教养的微笑。

而另一个还是没有回来。

 

 @倾斜角 :

那人头发留得不长,中分,斯斯文文。一股老派气质被优衣库的连帽衫中和掉不少,虽然我总觉得那件衣服不像他的。

浅色头发回来时,手里端着碗热腾腾的泡面。“薯片放得太里面,先吃这个吧。”他见我也看着,举起手上面桶,算是示意。

我一看,香辣牛肉面。口味倒比我想得重点。

吃泡面那个比他朋友能侃,边吃边说:他叫黄少天,旁边那个是喻文州,都是广州人。黄少天面部表情挺丰富,不适加些肢体动作,相比起来喻文州就安分得多,总是默默听着,偶尔点下头。

他俩一静一动,性格似乎截然相反。居然也能凑成驴友,挺叫人意外。

黄少天看我公文包里一堆A4纸,问是不是出差。我说自己是去谈个生意,倒是他俩,看打扮不像北上,更像是要去香港。黄少天听了哈哈直笑,拿塑料叉子指着喻文州,问我:“你瞧他像干嘛的?”

像当管理层的白领。我说。

“错啦,”黄少天神秘兮兮地挤眉弄眼:“其实我俩没工作,在老家欠了别人好大一笔钱,这次时间差不多到了,专门溜出来躲债。”

一旁喻文州转了转笔,也笑起来:“是,车票还是别人给买的。”

这类事情我还真没遇到过,暗忖着他俩不像那么没出息的人,怎么这么……一时尴尬,只好打个哈哈。

黄少天大约是看到我表情尴尬,笑得更厉害,抱着面碗坐到喻文州旁边,拿手肘顶他。“给我五块钱,快点文州!你上回还说这个骗不到人。”

“我也没想到人家就信了,”喻文州掏出皮夹,“上回你说的可是,咱们杀了三个人,出来避风头,让人不要报警。”

“那怎么办啊!”黄少天眼明手快,从他皮夹里抽走一张五块纸币,“现在没个地方安全,你看我们中五百万的事,压根没对外提过,转眼就被人听了去,还找上门来借钱,不然也不用出来……”

他话说到一半,被喻文州在手背上拍了一下,便把后文吞了。我看着他俩的小动作,一阵纳闷。黄少天满嘴跑火车,可喻文州也不像说实话的样……那这俩人到底干嘛来了?在火车上跟不认识的人遮遮掩掩,是不是没啥必要?

这时喻文州倒了杯水给我,像是缓和气氛。我随手接过喝着,正打算另起话题,谁知火车猛一个急刹车,停了。

 

 @青山为雪 :

我差点一个托马斯回旋滚进对面床底下去,水洒了满身,脑袋咚地一声磕在铁栏杆上。

有只手从后面拽住了我肩膀,捏得我骨头生疼,呲牙咧嘴正寻思这人手劲不小呢,就被放开了。对方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很快把我从地上捞起来,回头一看,正是那个话挺多的黄少天。

“刚怎么回事?”我眼前金星直冒,“火车是不是……”

外面的人声一下子响起来,盖住了我后面的话。许多人似乎都从车厢里跑出,走廊上一时间充斥着挤挤挨挨的脚步声。我正想说话,喻文州忽地抬起食指,对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而黄少天把泡面纸桶往桌上一放,站起身来,靠着门听外面的动静。

我这时候发现,在之前那么突然的颠簸下,他手里的大半桶泡面汤好像丝毫都没有泼出来,此刻正端端正正地摆在那儿。

我们既没听到广播通知,也没有列车员来解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坐在原地没动,一来同车厢那两人的紧绷气氛也影响了我,二来外面听起来很乱,出去可能也不是什么好主意。过了几分钟,一墙之隔的喧闹声戛然而止,从吵吵嚷嚷瞬间落入了一片死寂中——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不禁让我头皮发麻。

一阵怪异的响声打破了寂静。我花了几秒钟才明白这声音是贴着车厢门响起来的,既有硬物刮过塑料门板的摩擦音,也有湿黏物体蠕动时发出的滑腻水声。

我嗫嚅道:“那是什么玩意?”

喻文州也不答我的话,这个时候,他竟还在写写画画。片刻后,他将那页纸撕下,翻手往小窗玻璃上拍去,随着一声轰然震响,狂风裹着雨水刹那间卷进了这间狭窄的车厢。

那会儿外面在下雨吗?我实在是不记得了。

这当口我只来得及伸手护住头脸,疾雨顿时浇了我一身,透过指缝看去,两个旅客的衣服都在风中猎猎作响。恍惚间我看到,黄少天伸手到背后,缓缓地抽出了什么。

那在风雨里闪烁着寒光、细长笔直的东西,我想,可能是一把剑。 


 @风ling摇摆 :

黄少天本人也像一把利剑,我不过眨了下眼,他就已经拉开了车厢门蹿了出去。

由于某种特别的原因——不,我并不是害怕,总之,我闭上眼,开始思考黄少天是怎么把一把剑塞进自己背后,又是怎样通过火车安检的。我一直以为火车安检是个非常让人放心的部门,但今天看来也许我错了。

下次一定要写封上访信和有关部门商讨一下。

我的自由思维徜徉了不过三秒,就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睁开一条眼缝——是喻文州。

他站在我面前,完全遮挡住了门口,手里居然还端着刚刚黄少天泡好的方便面,热气腾腾的、香味扑鼻:“尝尝看吗?”

我对于事情的进展有些恍惚,但还是保持绅士风度地十动然拒了他。

喻文州也不以为意,他用塑料叉子在纸碗里搅拌了一下,道:“少天大概要弄许久,等他回来面都泡发了。”

很显然对他来说,黄少天能否吃上一口恰到好处的热面比外面发生的事情重要多了。

我朝门口张望了一下,车厢的门又被半掩住,从我这个角度什么都看不清,而另一边,疯狂的雨水从窗口源源不断地飞倾而入,冷冷地在我脸上胡乱地拍。床单和被褥都湿透了,我依然看不清他刚才糊在玻璃上的纸条到底写着什么。

“如果我是在做梦,”我自言自语道:“希望能有人及时把我喊起来,不要坐过站。”

喻文州好像对我的碎碎念很感兴趣,刚才门被五只尖锐的手指戳破,最长的那根中指指尖几乎戳到他的脊梁骨,但喻文州头也没转,只是问了我:“你看像在做梦吗?”

那只手在门上抽搐了一下,指尖翘起,一点一点滑落,留下五个五环一般的空洞。它肯定被什么砍断了,我忙不迟地对喻文州点了十八下头。

“所以你觉得我们是你的梦中人?”

“可以这么说。”我严肃地分析:“梦里偶尔也会有痛感,所以掐大腿是没有用的,而且昨天晚上我给我的儿子讲了《神笔马良》和《星球大战》。”

“你们家庭教育的内容挺丰富的。”喻文州笑了起来,他看上去很和善,所以夸赞的话听着也特别诚恳。

说话间门口又一声巨响,几道黑紫色的液体从门上的洞里喷溅进来,被雨水拍在门板上滋滋冒烟。一股烤糊了的臭鸡蛋味蔓延了整个车厢,喻文州转过身,拉开车门,黄少天提着一团湿答答像融化的泥土堆的奇怪物品跨进来。

“还有面吗还有面吗?”他大声问了两遍,第三遍被喻文州用叉子卷了面条堵回去了。

“趁热吃。”他对黄少天说,并转头向我解释:“他抽不出手。”

但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对我来说已经不是那么紧要了。

我的注意力全放在黄少天的右手,他提着的那把剑。剑光比刚才黯淡了两级,然而整个车厢的雨水都涌向它。如同龙卷风的核心,风夹着水在刀刃上旋转,一点点明亮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剑,像个水能充电宝。

黄少天吃掉半桶香辣牛肉面才开口:“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神笔马良和绝地武士。”

“这个crossover有点远。”黄少天评价:“不过还挺有趣的。另外有一点你猜对了,你现在正在做梦。”

他抹了抹嘴,从地下捡起我的公文包递过来:“欢迎来到第一层梦境,先生,你一定觉得不可思议,其实我们是受了委托,帮你在梦境里解决一些不必要的问题,像是可以废除的决策,或者即将进行的谈判。”

他说的煞有其事,没等我反应过来,接着说:“不过今天我们的主要目的不是这些肤浅的东西。你的家里有一个祖传的保险柜,那是别人留给你的礼物,我希望你能带我们过去,并且找到打开它。”

现在我听懂了——这是inception的台词。

“咦?”黄少天稀奇地扯了扯喻文州的袖口:“这次没上当。”

他的话音刚落,车厢突然猛地晃动了一下,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从四面八方传进来。我感觉身下的床向上弓起,天花板也在塌陷。破裂的车灯落了我一头一脸的碎玻璃,喻文州一只手揽住黄少天的头,另一只手把面碗放回桌上。看似自然又不经意的动作恰到好处地躲开了玻璃雨。

“什么情况?”我忍不住问,车厢晃动不堪,好像火车又开起来似的。但在我的认知里,没有哪辆火车是横着开的,现在看起来更像有一只巨型乌贼把我们卷了起来,往海里拖。

这可是陆地,它爬过来也挺不容易的吧,我想。

比起我的狼狈,喻文州显得格外游刃有余,他稳稳地站在颠簸的车厢里,一只手揽着四处张望的黄少天,另一只手撕下一页新纸。

红色的应急灯四下闪烁,喻文洲不慌不忙,对我轻轻一笑。

“欢迎来到第二层梦境。”

说完把纸贴到了我的脸上。

 

 @爱喝咖啡的猫 :

我眼前一黑,接着脚下一空,掉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

我十分不争气地叫了出来,直到发现我已经坐到地上。并没有任何摔痛的感觉,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着的地。

所以说,这的确是在做梦吧?我无比乐观地想。

“你没事吧?”黄少天连忙伸手拉我起来。

喻文州十分抱歉地看着我。他显然也想过来扶我,只是出手慢了点。

“对不起,我应该先跟你打声招呼的。”他说。

“你其实完全可以跳过这个开头。”黄少天快言快语地点评。

“可是上次跳飞机那段你不是说很爽,很想再来一次?”

“哦那倒是。”黄少天眼睛亮晶晶地承认。他笑嘻嘻地拍了拍我:“其实刚才那段也挺不错的是吧!虽然过程有点刺激,但是绝对会成为你美好的回忆——这可比玩蹦极爽多了!”

从头到尾我完全没有发表意见的机会。

“我们走吧。”喻文州说。我这才注意到他正站在一扇木门的前面。

我抬头看了看我们掉下来的长长的通道,又看了看周围,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这场景十分眼熟,和我给我孩子买的童话绘本里的画面几乎一模一样。

“等等!”我叫住他们,再不问明白怎么回事我觉得我头都要炸了。“我在做梦对吗?爱丽丝梦游仙境?”

“你也看过那个绘本。”喻文州显得挺高兴,“不过这不是你的梦,是我的。准确地说,是我造的。”

他推开门:“顺便说一句,刚才那个乱七八糟的梦可不是我的,不过现在你在我的梦里,是安全的。来吧。”

“哦哦又要换衣服了吗?”黄少天在一旁嚷嚷。

我跟上他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拯救世界的爱与正义的使者?”

我只是想让气氛轻松点,没想到他们一起停下来回头看我。……哦不。

喻文州先露出微笑:“不,没那么复杂。我们只是来救你的而已。”

“有人要杀你。”黄少天在一旁补充,“就是刚才拖你进去的那个造梦师和他的手下。不过现在他们和他们一样都被文州拖过来了,我们会保护你的。”

这对话怎么有点耳熟……“那我猜也没有人雇你们救我,完全是你们兴趣爱好对吗?”

“咦你怎么知道?”黄少天显得兴致勃勃。

是啊我也看过意中人——啊不,疑犯追踪。

我脑子里依然乱糟糟的:“你说现在我们都在你的梦里,那那些人还会来追杀我吗?”

“当然会啊!只是形势会变得对我们更有利而已。”

果然如此啊……道理我都懂,可是你干嘛要搞个爱丽丝梦游仙境?

我们说话这当儿,已经连接越过了那扇木门。外面果然是片树林,和我在绘本里看过的童话世界十分相似。

我突然发现走在前面的喻文州不知何时已经变了副模样。就在刚刚他还穿着那身和他气质不符的连帽衫,这会他却穿上了一身合体的黑色燕尾服,脸上架着单边金丝圆眼镜,手中托着只怀表。

我不得不说,这身打扮和他的气质相称多了——如果不是他头上还顶着一对长长的兔耳朵的话。

我没敢往他衣摆下面瞧。

刚才出门时黄少天的确喊过换衣服,我心里一慌连忙要往自己身上看,还没来得及就听一旁黄少天嚷嚷起来:“我靠我靠我靠我靠!喻文州你这什么爱好!”

太好了……爱丽丝那身小姑娘的超短裙白丝袜正穿在黄少天身上,我还是原本的模样,没有任何改变。

……很显然我并不是故事的主要角色,被处理得十分随便……

与我相比,黄少天那身显然是精心设计过的,比如原本绑在爱丽丝头上的蝴蝶结此刻正系在他脖子上。总之既保留了原版的风格,又进行了合适的调整。他穿着这身看上去并不怎么违和,还有点可爱,尤其是在那气哼哼跳来跳去扯喻文州耳朵的时候。

喻文州笑着尝试着把耳朵拽回来:“难道你想穿成毛毛虫?”

“我靠我以为至少也是个疯帽子!卫兵也很酷啊!”黄少天叫:“不行!下次你要准备什么PARO什么剧情得先打报告给我审,我审核通过了才能用!不不不我对你的审美越来越没信心了,以前还会搞点黑衣人什么的,最近你看你都搞的什么鬼!暮光之城我都忍了,五十度灰就算了好吗?!”

黄少天语速本来就快,一激动起来更是噼里啪啦的,尾音还有点上扬。

相比起来喻文州的声音就温和淡定多了:“我就说我硬盘里的片子果然是被你删掉了吧?”

“你看什么小时代!还有什么圣母在上!喻文州同志,能不能有点品位?”

“以前惊险刺激的玩多了想换换口味。这样吧,下次试试盖茨比,那里面的服装挺好看的。”

“你说男主角还是女主角?”黄少天立刻警惕地问。

他们忘我——我是说,忘记了“我”——地聊起各种paro各种play来。作为一个连换装资格都没有剧情NPC,我完全插不上嘴,只能默默跟在他们后面。

我已经不会再去问为什么要搞个爱丽丝梦游仙境场景这种蠢问题了。其实我觉得他们自愿来救我的重点也不是我,救我大概只是顺带。

工作能和爱好结合是美好的事,能和合适的人一起则是更美好的事。这真是一对十分幸运又美好的搭档。

但我觉得我还是不太想继续跟着他们看下去了,牙疼。

“大概还有多久?”我忍不住插了句嘴。

兔子喻文州先生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怀表——真够敬业的——严肃地说:“时间不多了。”

幸好我们也走到了,那间林子里的小木屋。

小木屋里空无一人,布置得简单整洁。屋子正中的桌子上摆着一瓶饮料,上面贴着张醒目的纸条:“喝我。”

爱丽丝黄少天已经蹦过去拿起来就咕噜咕噜喝起来。

“这味道调得真不错!”他擦擦嘴说:“记得跟你第一次出任务时所有得食物都是一个干巴巴的味道,喻文州同志,厉害啊。”

他一边说一边飞快地缩小,最后只剩大约五厘米高。喻文州捧起他把他放到桌子上,自己在桌边坐下来。

“这样看你真是十分不一样!你也应该试试。”他说着轻快地沿着喻文州的手臂往上跑,像是翻过一座山头似的,最后拨开兔子耳朵钻出来。

我也学着喻文州在桌边坐下来。不知剧情还有多长,我扭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那我去啦!”

我听见黄少天欢快的声音,再回头,那里只剩喻文州了。

“放心,会让你赶上下车的。”喻文州安慰似的对我说:“要不要先喝杯茶休息一下?”

 

@赤岸: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仍然在火车上,广播里列车员的声音在说话:“亲爱的旅客朋友们,距离本次列车到站时间还有30分钟。”外面除了田野开始有了房屋,摇摇晃晃地退向视野边缘。

坐在我面前的是两个年轻人,他们正靠得极近在拆一包薯片,包装袋哗啦啦地响,桌子上还放着一只吃得干干净净的方便面纸碗。

如果我脑子没坏的话,就在刚才,我是说也许就在几秒钟前,他们出现在我的梦里。

我是个常做梦的人,一次睡眠会有很多梦境,最后一个又往往记得格外清楚。睡醒之前,我梦到有黑衣人在追杀我,许多人,还有一些不像人的东西,巨大的触手蟒蛇一样勒住我的脖子,几乎在梦里就死过去。好在这两个年轻人身手不凡,话多的叫黄少天念念叨叨一把利剑使得极快,另一个比较沉稳的叫喻文州口中喃喃满世界洒着纸符。那些人和怪在阻止我打开一扇门,黄少天管这扇门叫limbo,和电影里的名词一样,他说这是我最后一层梦境。

“别愣着啦,快去打开它!”黄少天刷地一下砍落一条触手,上面的吸盘还在蠕动,敌人太多,他俩看上去不像一开始那么镇定了。

我经历了一段不长但足够出生入死的路,太阳穴被一个黑衣人重捶了一下,疼痛得好像并非做梦,耳边擦过子弹的风声,被喻文州纸符困住的黑衣人倒在我的脚边,来到门前时已经精疲力竭。

那扇门的把手似乎有千斤沉重,我推开门时背后似乎被流弹击中,几乎跪着爬进门里,眼前出现了乳白色的光芒。

剧痛之下,我竟然醒了,坐在火车里,一切看起来和我打瞌睡之前并无二致。但就在梦里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我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为什么要上这趟火车。

昨天晚上我给儿子讲了《神笔马良》和《星球大战》,然后一早我就出了门,他赖在我身上不愿意下来,我记得我十分难过。然后呢?我为什么会在火车上?

对面的两个人开始打牌,两个人埋了一个方向的牌也能打斗地主。浅色头发的年轻人摁住另一人的手说:“我说不许偷看啊,出牌快点,我等得花都谢了!”这另一人忽地抬起头望着我微笑,我知道他叫喻文州,在梦里。

他说了一句很莫名的话:“会让你赶上下车的。”这句话似乎也在梦里听到过。

列车到站之后我点头示意和对坐的年轻人告别,我要赶最近的一班列车回家,大概还能赶上给儿子做晚饭,外面的世界风烟奔流,天色瑰丽,虽然莫名来到这里,却是很美的一个下午。



黄少天看着那人步履轻松地离开,从窗户口收回了脑袋:“还是你眼尖,一眼就看出是这人。”他玩弄着手上的几排微型雷管,这东西躲过车站的安检太容易了。

喻文州摇头笑了笑:“他头顶上的心魔巨大得都要飞出来了。”

黄少天说:“对了,人质呢?他孩子那边已经救出来了吧?”

喻文州说:“你吃面之前就没事了。”

两人双手相合,把那极危险的东西手心相合拢在掌心,一道不易察觉的微光略过,几张纸片滑了出来。

黄少天突然皱起眉:“等等,我差点忘了,喻文州你最好先给我解释一下爱丽丝!”

列车迟迟没有开动,过了一会儿有带着大檐帽的特警冲上车厢把所有人请下车,有人听闻风声,剧说是接到恐怖电话威胁这节车厢里有炸弹,警方在进行安全排查,一时间车站人心惶惶。

车站外黄少天动动胳膊:“我说,能把手放开了吗?这都牵了一下午了。”

喻文州笑得四平八稳:“我害怕。”

几个小时过去,炸弹没有找到,虚惊一场。

只是,在某张下铺的床上放着四个2和一对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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