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ABO]朝朝暮暮(八)

八、

“请问喻先生,您的伴侣,现在在什么地方?”

四四方方的身份证,艳红的“已婚”印记的确醒目。

喻文州从掏出身份证的那刻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妙,方才如果他坚持一下,也没必要非到派出所来这一趟。

不讲道理不是喻文州的风格。

然而此刻他却没道理可讲。

民警是例行问话,没想到喻文州那边沉默了几秒。

然后听他说:“这些天我出差,他没在这边常住,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您别介意,我们惯例性问问。”民警拿着他的身份证对着电脑屏幕刷刷登记,询问了他一些回家之后的发现,阳台破坏和室内物品移动过的情况,喻文州都一一作答。

民警又说:“据刚才我们在南屿小区了解,小区物业和邻居们的说法是,您这月初没交水电和物管费用,也没人见过您家有人进出,似乎长时间无人在家才给了小偷观察环境和下手的机会。”

“是的,我讲过,出差了。”喻文州说。

“多长时间?”

喻文州似乎意识到这位民警像是在引导什么,于是没把时间说太长:“半个月。”

“半个月吗?”民警敲着键盘。

“半个多月。”他忽然心累。

“关于社区安全,派出所会开展一些后续的防范教育,也请你们自己要注意防火防盗。”民警把口供打印出来让喻文州签字。

“谢谢。”喻文州站起来签下名字,准备离开。

“还有一件事。”民警叫住他,“您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您的伴侣也没有出现。本来不算什么问题。不过,系统资料里显示,这位叫黄少天的先生,是一位omega,他的住址在越秀区,这可能就不太一样了。我同事已经把情况反映到您的社区委员会,请您明天上午和黄先生一起去说明情况。”

喻文州听他讲完,仍然保持平和地说:“我们是六月刚登记,加上工作繁忙,很多程序上的事没有走完。”

民警比了个叫停的手势:“这些就不是我们处理的了,留着明天跟社委会说吧。如果没有问题,只用去做个说明。我们也是公事公办,毕竟现在omega被婚后遗弃的案例很多,我们要对公民负责。”

喻文州望着桌上的半纸杯水,感到喉咙干涩。不过他不想车轱辘下去,民警同志虽然多了一事,但并没有做错什么。

于是他笑了笑,说:“我明白,多谢你们,告辞。”

出了派出所,天寿路是一片安宁的光带,天色青紫交错,看得到层层云霭。

深夜两点,他太困了,像是走在梦中。

 

第二天是周六。

喻文州夜里虽然睡得很晚,但醒得异常清醒。

他三餐一向比较讲究,不过这一早没怎么吃,在楼下买了杯咖啡,只身前往离小区不远的社区委员会。喻文州不准备叫上黄少天,他是想在这件事影响黄少天之前能处理得干净。

毕竟算是自己捅出的篓子。

社区委员会这年头权力是很大的,管理着辖区内方方面面的民事和生活,大到征意投票,小到配耗子药,期间更涵盖了数不清的邻里矛盾家庭纠纷。工作人员大部分是已婚的女性omega,因为她们的存在,确实能在一定范围内帮助一些单O家庭解决问题。

离婚后的omega需要手术摘除一部分腺体解决标记后的定向发情影响,这会导致身体机能下降,加上有的还带着孩子,是最亟待权益保护的一类人。

社委会工作的omega阿姨们无论是出于义务职责、强弱势态或是同理心,通常都会站在omega的角度考虑和解决问题。

喻文州一到社委会,就觉得像闯了趟鸿门。

按照流程,喻文州需要根据派出所的反映情况作一次说明。

“你住天河区的南屿社区,你的omega伴侣住在越秀区,你们结婚两个月没有合户是么?”一位微胖的中年妇人问他,看工牌姓于。长桌周围还坐着四位女性,都齐齐望着喻文州。

他仿佛被围住了。

不过喻文州不是没有心理准备,礼貌地从容应对道:“是,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还没有办理合户。”

那位于女士又说:“但是从派出所和社区提供的种种证明看,你们二人各一处住所,没有往来,更疑似于婚后分居。”

喻文州说:“因为我和他工作都很忙,的确有时不在一起。他当然来过我家,但我想这没有必要讨论,属于家庭隐私。”

“是的,我当然知道什么是隐私。”于女士表情严峻,声线也锋利,“不过有一点,今天另一位当事人不在,你的话我们只能参考不能作为凭据。”

“如果需要他做说明,当然也没有问题,只是我今天刚好有空,前来完成这个流程表明我的立场和态度。我配合支持社区委员会的工作,可是不希望个人生活被打扰和质疑。”喻文州轻轻敲了敲桌面。

“是这样的喻先生。”另一位坐在右边年纪少轻的长发女性开口,“您应该知道,AO结合的婚姻法律保护期是一年,你们结婚才刚刚两个月,没有办理合户,并且有疑似分居的情况,您是alpha,也许觉得是小事。而您的omega呢,您确认他有同样的想法吗?发情期怎么解决?你们是不是根本没做好婚后生活的准备而草率完成婚姻呢?这是AO结合里最危险的一种您明白吗?”

喻文州自小是演讲型人才,中学是辩论会选手,大学是学生会骨干,工作之后是业务代表,无论什么场合应付起来都游刃有余,此刻却遭遇危机,被这连珠炮的发问逼得一时沉默。

对方五双眼睛盯着他,似乎已经给他头上盖了个“渣A”的大印。

于女士再度开口道:“鉴于我们了解到的情况,我们会在接下来的10个月内不定期对你家进行家庭健康检查,一旦发现存在问题,将协助O方在履行一年婚期后完成婚姻解除,并将相关情况提交至omega权益保护协会。”

两个月之前,喻文州没有详究过婚姻背后种种磨合与难处,他对人生的规划明晰,无计划的事宜不会贸然操作,这一桩的确来得措手不及。

他被这些未曾预料的现实炮弹轰得眼前发雾,定了定神,用了半分钟恢复过来。

他这人很难被打击,也不知是自信或是清醒。

等她们说完话,喻文州缓缓喘出一口气,站起身。

“谢谢社委会的各位老师,你们说的话我都同意。”他将手靠在身后,微垂着头,“不过我想说明三点,第一,我对自己的婚姻和伴侣负责,无论是法律义务还是道德规范。第二,我可以接受你们提出的家庭健康检查,但倘若出现越界,我也有权向社委会的民政管理机构投诉。第三,如果检查结果没有出现问题,请务必不要再干预我们的生活。即使我对这种办事方法保留意见,但我尊重你们维护公民权益的本心。我的伴侣今天不会来,我想我已经给你们答案了。”

几位女性的眼神闪烁了片刻,勉强把罩在他头上的“渣”字拔了下来。

“有点帅啊。”移步走出洽谈室,前面最年轻的一位姑娘说。

被于女士拍了屁股。

 

喻文州出了社区委员会,还没下台阶,就给黄少天打了个电话。

他想说服黄少天把合户的事先办了。

各个行政区域的社委会是一个平台系统,omega婚后独居一旦被提出来,也许黄少天受到的盘问会比他更尖锐。

一阵很嘻哈风的彩铃过后,是黄少天压低了的声音:“喂……”

听到黄少天说话,喻文州想了想,他是很久没联系过他了。

喻文州往楼下走:“少天,在开会?”

“是是是,怎么了?”黄少天显见对喻文州的致电很诧异。

“那……我过会儿打过来吧。”喻文州轻声说。

“别,就现在说吧,就快开完了,出什么事了?”黄少天似乎意识到喻文州找他不是为了工作,那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事,语气有些紧张。

“你现在人在广州吗?”喻文州问。

“在啊,我们最近的项目在从化,不用跑太远。”

时间将近中午,八月的羊城热得能从空气里抓出水来。

喻文州听筒边的耳廓轻微发烧。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完全风平浪静的语气淡淡地说:“有一件事要麻烦你一下。”

“快说!”黄少天那边音量扩大了些。

“你到我家来住一段时间吧。”


TBC.


#嘴real硬#

#哎呀,同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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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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